質実剛健

目录

第一部分、第二部分、第三部分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第二天日向醒来时，影山已经绕着沙滩跑了两圈。日向当然不肯落后，胡乱洗了脸就追了出去。

谁也没有提昨晚的事。

日向暗中观察影山的反应，但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，以致于他自己也开始怀疑，是不是把梦境代入了现实。不过话说回来，做那样的梦，也是够可怕的。

就这样忐忑地度过了白天，什么也没有发生，更没有听到多余的话。日向隐约感到某种失落，却不知从何而来。然而大赛将近，他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发挥，便下定决心和影山谈谈。

可惜，又被影山先发制人。

晚上慢跑后，影山把日向叫住。他的表情有点儿僵硬，语气也如一唱三叹。
……要来了！日向立刻绷紧心弦，就好像惊险小说的主角收到敌人的挑战信，即将与之展开最后的搏斗。

夜晚，无人的海。

漆黑的海面上，回旋往复着，只有尖啸般凄厉的风。虽然什么也看不清，却仍能听到潮水的低语，因而知道，浪花依旧不倦地拍案，即使无人观望。远处浮着点点光芒，像是礁石深处寂寞的灯塔。

没有任何浪漫情怀，要说有何特别之处，大概就是……正常人绝不会作死来挨冻遭罪的。

“影山？”日向搓了搓冰凉的手。
刚才出门时为了轻便，只在运动服外披了校服大衣，半截脖子不得不露在外面，接受寒风的洗礼。本来积蓄的千愁万绪已烟消云散，只想着赶紧结束了回去喝点儿热水。

影山迟迟没有作声，沉默使日向愈发焦躁。他觉得应该说点儿符合气氛的话，好让他们都自在些。

那么……
“影山，我觉得……我说不定喜欢你。”

飒爽的扣球，得分！连己方二传手也受到了三倍惊吓。
“等等！‘说不定’是什么意思？”来自二传手的质问。
“因为我也不太确定，这种情况……到底能不能说喜欢。”
“可恶！阿呆日向！为什么又被你抢先了！”影山揪住日向的衣领，“总之，能不能什么的，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
他低下头吻日向，从眼睛开始，落到唇角。日向浑身僵直好像木雕，但他没有逃跑。
拥抱亲吻之类，恋人相处的必要环节，非常自然就做到了。影山冰凉的嘴唇触碰着他的肌肤，就好像长久以来的祈祷，终于得到了回报。
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影山稍稍放松了手劲。
“诶……”日向实诚地回忆了下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因为总是在一块儿，渐渐就再也分不清距离。只是单纯地想要靠近，想要停留在他的身旁。
果然是笨蛋吧。幸好结果是甜的，就像现在日向口中的味道。

黑夜总被用来渲染恐惧，此刻却收起了獠牙。帷幕拉上，那之后有怎样的秘密，谁也看不到。
“既然这样的话，那么我也……”影山扭过头。
因为窘迫而说不出口的后半句，被日向以吻封缄。



尾声

1月1日，距离春高开幕还有十天，影山约了日向去逛集市。

因为前夜睡得太晚，两人都还在犯困，起初谁也没有说话，只是和平地并行在路上。新年的祥和气氛环绕在四周，以这样的方式迎接春高，倒也是不错的选择。
“那个……在那边的，是不是大王……”日向停下脚步，惊讶地指着街对面的方向。影山撞在他身上，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，他也毫无知觉。

“飞雄酱！还有……别躲起来呀，日向同学。”及川热情地向他们挥手。
影山把日向从身后拉出来，按住他的脑袋向及川行礼。
预选赛结束后，乌野就立刻安排了新的合宿训练。两队队员之间没有私下交流的机会，此时忽然相遇，难免有些尴尬。
祝贺的话和感谢的话都已经隔着球网说过了，除了“新年快乐”，此时似乎没有更佳的台词。
还好对面是永远不会词穷的及川。
“哎呀！飞雄酱现在是和日向同学在交往吗～”及川绞着双手，语气特别兴奋，而日向和影山的表情，果然也十分有趣。

影山回答：“是。”
日向回答：“不……是、是的。”
说完又躲到了后面。
“哈哈哈。”及川毫不避讳地笑起来，“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啦。因为围巾是相同的嘛，还有……”他得意地指了指两人中间。
影山低下头，看到日向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。
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撞了一下，让他浑身都兴奋得颤栗。在及川的注视下，他把那只手牢牢握在掌心，就好像握住了珍宝。
“那么，宫城县代表，之后的比赛也要加油哦。”及川挥了挥手，“我去前面买烧烤！”
他轻快地走开了，就好像那天的泪水并不存在。

影山总是羡慕及川，在球场外，从来都保持着神闲气定的微笑。
就在不久前，他仍以为自己永远不能战胜及川，但转折却来得如此之快。影山想，或许作为对手的及川比他更能看清他所走过的轨迹，毕竟他们之间永远相隔了两年的时差，对于成长期的他们来说，两年足以称得上漫长。

“影山，走了！”日向晃了晃他的手。
“抱歉……！”他连忙迈开脚步。

“想吃拌～饭～”被影山牵着，日向的心情似乎又高涨起来。
“那就来比谁先找到店铺吧！”影山提议。

风很大，但围巾很暖，手心里渗出细微的汗。谁也不肯先松开手，更不用说抢跑。
“拌饭～生鸡蛋～”日向又愉快地唱了起来。
“呆子！是温泉蛋！”

end.